周边-- (二)侠心初现,仓米如银谷如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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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88106 www.88106.info)    与凌天鹏话别后,这女子心中原本涌动的回忆慢慢清晰,又渐渐暗淡,这时才想到,此次离开,身无长物,虽说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号人物,但白手起家,又该从何做起?

    “总之,已无颜面回家见兄长……也罢也罢,仲恺嫌我在门中碍事,煞了他的锋芒,窃了他门主之位,我就偏要自己闯荡出个天下,让世人看看,我陈婉娘是何许样人!”那女子心中犹自愤懑不平,终于一握拳,打定了主意,“我就在洛阳,就在他旁边,做出一番事来,让他知道我不靠他,也自有一番天下!”

    她深吸口气,忽觉眼前开阔许多,这才注意官道之上渐渐人多起来:这些人破衣破衫,大多是逃难的流民,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,脚下蹒跚,三两成群相互扶携,不少人却走着走着就忽然倒了下去,就此不再起来。她不禁叹了口气,年年不是洪涝,就是旱灾,难民遍野,朝廷虽有赈灾,但层层剥削之下,得食者百中不过一二,沿路饿殍不断,真叫人见者伤心。

    她不自觉放慢了*赤电速度,又行一程,将近济源时,忽见前边有两个少年儿郎一路跑,一路喊过来,高叫道:“放粮啦,济源严家大户放粮啦!”

    顿时,人声鼎沸,原本走得没了劲头的饥民,一个个振奋起了精神,奔命一样往济源跑去,但见官道上黄尘滚滚,几乎就如大军过境了。

    “哪家倒有这般慈悲心肠?我倒要去会会。”那女子——陈婉娘红唇微启,驾马往济源而去。

    放粮的却不是济源镇子,而是附近的一个小村子,愚公村。村中第一大户人家严家,门口、场院里拥拥攘攘的都是饥民。三个少年郎被数百位饥民团团围住,一边放粮,一边也要维持秩序,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。场院一角,绑着二男三女五人,其中一男子膀大腰圆,想必是这严家的主人,余下四人也穿着不俗,看来都是地主的家人。

    陈婉娘将赤电停在一旁,翻身攀上了场院旁的大杨树,往场院中细细看去。只见那三个少年郎衣衫褴褛,个个面带菜色,想来也是饥民中人。那三人其中有一青年身量较高,看面相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,另一少年中等身量,看上去有十五六岁,两眼转来转去,看着流民们沉吟不语,颇透着几分心机;而最矮的少年则龟缩在两名兄长背后,一边分着粮,一边对着领粮的流民骂骂咧咧,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那年长少年虽颇为瘦削,但长得长手长脚,筋骨分明,是块练武的好材料。他手上拿着把满是残刃的缅钢刀,威风凛凛,想来会几分武艺。其他两人看样子却没什么力气,充其量不过是个伴当。幸而这严家门丁不兴,这少年郎仅凭着把破刀,再加上这伙饥民一鼓作气,竟然就这样攻下来了。

    陈婉娘看明白了个大概,就听那拿刀的青年男子忽然高声叫道:“大家静一静!眼下粮少人多,若再乱抢,能吃上粮的人就更少啦!大伙儿都听我的,五个人站做一堆,一堆派一人来取就是。咱们保证人人有粮吃!”

    他说完了话,那另两个少年便下来开始分人,渐渐的队伍排得有了几分眉目,领粮的人分明了起来,更有几小堆人领完了粮食,当即砍柴起火,拿着身上藏着的破缸烂盆就煮起米来。四下里一时烟雾蒸腾,一股股的米面香气氤氲而上,引人腹中馋虫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那几个严家人看着家中粮食渐有凿尽之态,都瞪红了双眼,只是嘴被堵的严严实实,一句也喊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好,以治寡之法而治众,想不到,这年轻人行事倒颇沉稳,较他年纪老到得多。只是那两个少年看上去却不怎么正派,各有主意,不知怎地他几人混在了一处。”陈婉娘正心内思度,忽听耳畔马蹄之声犹如滚雷,自官道之上遥遥传来,不由暗叫一声:“不好,是官兵来了!”

    时逢乱世,洛阳城四周虽集了不少流寇义军,但能集结起如此之众的骑兵,又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官道行军的,定然非官兵莫属。想必这散粮的事还是有人逃出去告了密,眼下这数百位饥民若再不走,都要被官兵当作叛贼斩杀,以充军功。

    凭她耳力听来,这队官兵眼下离得还远,至少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到,但是若要疏散眼前这些饥民,这一盏茶时间就是万万的不够。

    “总之尽己所能救人,至于那队骑兵,真要烧杀抢掠,我也不怕他们。”她嘴角微露一丝冷笑,轻啸一声,从树上腾身跃入场院之中,一片红裙随风舞动,如仙如画。

    场院之中众人被她那声啸先声夺人,又见她这般惊艳绝世的飞舞而下,几乎以为是天神下凡,有几位老人腿下一软,便倒在了地上,叩头念叨:“仙女娘娘显灵,仙女娘娘显灵。”

    陈婉娘忙搀扶住几位老人,高声道:“众位乡亲们,快快散了吧,官兵就在附近,说话便到。若看了众位绑人抢粮,你们都活不了啦!”

    众人一愣,几位老人不觉又倒在了地上,慌了起来。

    见众人议论纷纷,心散如沙,那当头散粮的青年人浓眉一拧,疑道:“你怎知官兵就要来?”那矮小少年也在一旁帮腔:“正是正是,莫不是你要抢粮不成?”而那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却沉下了脸去,有意无意,双手护住了面口袋,缓缓紧上了袋口。

    陈婉娘急道:“我听到了官兵马蹄声,你们定要信我!快快散去!”然而众人却舍不得粮食,莫说官兵此刻尚不在眼前,只怕就是近在咫尺,仍要抢粮,一步也不肯离开。那持刀的青年人这时更将刀一横,拦在她面前,厉声喝问道:“你不是穷人!你是严家的?”

    陈婉娘愕然,知是自己衣裳鲜丽,引人误会,然而一时无法辩解。她若说伸手去拦散粮,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,只是看着这一个个饥民那满脸的希望与期待,只怕适得其反。

    恰在这时,远远的一个身影跑来,正是在官道上吆喝散粮的少年。那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隔得老远,就喊了起来:“大哥,二哥,四弟!官兵追过来啦!快逃命!”

    这才是平地一声惊雷响。那持刀的青年人顿时将刀放了下来,脸色一变,道:“三弟,你说什么?”看清来的是一个人后,又紧接着问了一句:“五弟呢?”

    “五弟在我身后……”那少年忙回头,话语顿落,“五弟?糟了!五弟跑得慢,落在后边了!糟了!官兵!怎么办?”说着说着,就哭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时间,场院之内哭声骂声纷纷而起,已拿到粮的百余人,顷刻间尚无法作鸟兽散,还未分到粮的二三百人,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。

    那持刀的青年人临危不乱,一咬牙,振臂一呼,昂胸迈上一步,喝道:“都怕什么!人是我绑的,粮是我散的,他官兵要来,咱们这么多人,便杀了他们,又能怎样?”

    “啊,大哥,要杀人?”那“二哥”略略有些发慌,一伸手将面口袋甩到了背上,已做好了逃跑的准备。而矮小少年——“四弟”这时却憋着还没变声的嫩嗓子喊道:“对对,反了,反了!”

    “大哥,五弟、五弟怎么办?”那刚跑来报信的“三弟”这时哭得嗓子已哑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稍等。”陈婉娘心中一软,心知凭这几个少年,不过白白送给官兵一笔军功,几个首级,说到要成事差得还远,今日也只能自己出手了。然而出道这么多年,虽说见过的大场面不可计数,但真正单枪匹马面对一队官兵,却还是头一遭。也罢,就先从救了他们口中的“五弟”做起。

    她脚尖一点,嘬口为哨,赤电早已奔到眼前,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,那红衣女子已跨上了那匹红马,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赤电不愧千里名驹,转瞬间已回到官路上。陈婉娘看得清楚,对面黄尘滚滚,一队军伍前抱头逃窜着一个小孩,正是此前吆喝官道饥民去领粮的。那队骑兵这时已追得极近,前边几人的相貌甚至都已能看得清楚。眼见那几人有说有笑,谈笑间便举起了弓,搭箭拉弦,对准了那小孩的后心射来。

    陈婉娘不由一时火起:“这孩子已被迫到这份田地,这些官兵竟然毫无怜悯之心,非要他性命不可!”她手中一紧,掰下马鞍上两个铁扣,抢在官兵松弦之前,“铮”地弹出,正中那两名官兵*骏马眉心。她手劲极强,这两枚铁扣登时深深嵌入二马颅骨,那两匹马头痛欲狂,却一时未能丧命,只是上蹿下跳,惊了整个队伍。

    “王嵩,赵亮!你们管好马!”队伍中央的首领军官忙喝道,那两人却来不及拽紧缰绳,先后跌下鞍来。赵亮头一着地,他坐骑不偏不倚一脚便踏在他头上,顿时脑浆鲜血流了一地,眼见是活不成了。而王嵩屁股沾地,一只左脚却还别在马镫上,整个身子便随着惊马拖走,跌跌撞撞,留下一路血泥。

    旁边几名官兵的坐骑也惊了,反转了阵脚向队中冲了过去,一时人仰马翻,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趁着乱子,陈婉娘早驾赤电到那孩子身边,伸手一揽,将那小孩拎到了鞍上。

    那首领军官却也不是省油的灯,他一伸手,执过马鞭,照着一匹惊马当头用力抽去,那鞭子“呜”的一声抽下,竟入肉三分深。那马顿时头破血流,前蹄一软,跪倒在地;马上那官兵忙蹿到地上,回手一刀,便斩下马头。

    另一匹惊马的主人这时却还停不住马步,那头领蚕眉一皱,豹眼怒睁,伸手挥鞭,鞭子竟一下缠在那骑兵脖子上,只一勒,那人叫也不曾叫一声,便从马身上栽下,一命呜呼。

    其余众兵士赶忙整饬队伍,似对这首领的冷血残暴已司空见惯,连看也不看那几具死尸一眼,继续冲马上前,宛如无事发生一般。

    那首领军官这时才手一挥,叫停部队,自己信马上前,与陈婉娘一会。

    他露了这几手凶狠残忍的功夫,陈婉娘只觉心中一寒,不料这首领不仅泯灭人性,手下更有几分真功夫,便更为那些散粮拿粮之人担了几分心。此时看他催马过来,不由上下打量起来:只见他身着补服,上绣孔雀;头顶暖帽,顶珠是颗蓝色明玻璃,帽上插两支单眼花翎,显见得是名游击,且有军功在身,也难怪有几分武艺,管辖军士也较为齐整。

    “中原无甚兵事,此处接近洛阳,若说武将,恐怕就是河南绿营的军官了。”陈婉娘暗自思量着迎上去,在马上抱拳行礼,道:“敢问将军高姓大名?”

    那军官见这女子不但不怕自己,反而敢于走近,心中先存了几分疑虑,想起适才她展露的指力,更存了几分忌惮。这时离得愈发近了,看她绯衣如血,面容似玉,明艳照人,又不禁起了几分倾慕,便拱了拱手,道:“在下姓冯名望。这位夫人,那孩子是乱党,我劝你将他交给我们,咱们井水不犯河水,如何?”

    陈婉娘却朗声笑道:“乱党?却不知这么小的孩子,有何可乱?你若说他是乱党,那我就偏是要救乱党,你奈我何?”

    听她口气大胆狂妄,冯望倒是一愣,眯起眼睛又打量她上下几番,蓦地想起一人:“莫不是她?若得罪了她,已是头疼,更不用提她兄长﹑丈夫……”便强压下火气,沉声问道:“女侠是定要蹚这浑水了!不知可否留下芳名?”

    陈婉娘喝道:“千江有水千江月,万里无云万里天。凭你也问我姓名?”那句话原是一句佛偈,而罗刹门用之作为天部之主的切口,在这中原一带,可谓无人不晓。陈婉娘自筹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救下这几位少年,也只有暂借未曾破门出教之时的名声吓这军官一吓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她!”冯望一惊,又有些喜,若是她,此番自然必要卖她几分面子,将此事让过,否则怕还有一番好打,即便仗着人多勉强赢了,也是后患无穷。他硬生生将满脸的怒意挤成一团笑,拱手道:“原来是罗夫人。末将曾与令兄陈大人于宁波一同当过差,年前也与罗大侠有过一面之缘,万不敢得罪夫人。这孩子,看来是夫人府上家丁,恐怕大家是闹了一场误会。罗大侠义薄云天,怎会和叛军乱党扯上干系?既如此,在下还有要务,咱们这就别过。”说完,笑面可掬,之前的杀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仲恺他怎么?”陈婉娘一个恍惚,待要追问,那队军士早已催马过去,一阵黄尘卷过,已直奔洛阳而去,离济源愈行愈远。88106 www.88106.inf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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