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边-- （二十三）傲步武林，千仇万敌无所惧

(88106 www.88106.info)    他一呼之下，白莲教中感念老教主恩义，百人响应，都不顾自身安危，将罗仲恺团团围在中间。罗仲恺毫不畏惧，反是看了陈婉娘一眼，昂首道：“你也来么？”陈婉娘不假思索，道了一声：“不错！”便率罗刹门众在外又围上几层。丘才、刘崇见状，也现身出来，站在一旁助拳。

    罗仲恺呵呵大笑，道：“好，都来齐了！”又长啸一声，喝道，“虽千万人吾往矣！”语罢，身形迅如鬼魅，众人只觉他一刹那不知化为多少分身，最先一排的人几乎同时惨叫，一个个瞬间变作一滩软泥，瘫倒在地，竟是浑身骨头都被他打得粉碎。他出手意在立威，然而狠毒凶猛如斯，竟未吓退后来人，只是激起众人义愤。谢焕、陈婉娘、丘才三人当先，飞身敌住他，余人各自拿出兵器来，看准他身形，便施偷袭。若换了旁人，被三大高手夹击，上百人掠阵，早命丧黄泉，无奈罗仲恺武功已近神人，十几招转眼即过，非但应对从容，反而抽空伤人。他身形一闪即过，丁遥、云影、凌天鹏等一流高手无不吐血倒地。所幸谢焕三人攻得密雨不透，他伤人难出全力，故几人伤重却未死。刘崇看得明白，忙上前开了随身药箱，为众疗伤。

    那三人苦战不下，久战必有疏忽，丘才被罗仲恺一掌扫中臂骨，不仅胳膊骨折，更兼半身酸麻无力，不得已退下。罗仲恺见有机可趁，正待大开杀戒，忽听“嘭”的一声闷响，低头看去，只见左腿大腿被击中一处，血流不止。他自负武功卓绝，纵使钢刀利剑加身。也难伤分毫，心中惊讶至极，抬头寻去，只见不远处尤二手拿一管乌黑鸟铳，漆黑枪管正徐徐冒着青烟。

    尤二带这鸟铳本为防身，不想还来不及动手，便被谢焕制住。这时无人管他，他见罗仲恺成了众矢之的，便欲杀他赎罪，换自己一条性命。然而罗仲恺身法太快，再加上尤二心虚，这一枪射歪，只打中那魔王左腿。尤二见罗仲恺一双血红的双眼直直盯着自己，不由抖如筛糠，忙丢了鸟铳，道：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两个“我”字刚一说完，便觉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起，口中一道血箭狂喷而出，正是被罗仲恺一拳打在前胸上，当即丧命。

    罗仲恺拖着伤腿应战，自忖再被谢焕、陈婉娘拖上一时半刻，自己失血过多，难免一死。他余光看见刘崇为伤者施针喂药，心头一动，“忽忽”两掌向陈婉娘、谢焕二人全力打出，*那两人不得已退后几步，又一阵旋风腿扫退旁人，一个鹞子翻身到了刘崇身边。伸指一勾，就勾住他衣领。

    刘崇百忙之中不忘一招“推不倒”拆解来式，但罗仲恺手上动作快过他何止数倍，那男子手肘一撞，便封了他中脘穴，带他腾身破门而出，一路向北而去。

    门内众人面面相觑，不知如何是好，只听罗仲恺长笑连连，遥遥传来，转眼间便是数里之外。

    刘崇两耳呼呼生风，被罗仲恺抓着一路狂奔，直到洛水畔，才得歇一口气。他见罗仲恺左腿整个裤管均被鲜血浸透，轻功仍如此卓绝超群，不由暗暗佩服起他来。

    两人找了位船家，那船夫见罗仲恺浑身鲜血，本不愿载，但一眼认出刘崇后，只当是神医带了病患要去北岸疗伤，忙将二人请上船来，连口说是自己祖上积德，竟能载神医一程，只望以后去瞧病，神医可要多加照顾。刘崇叫苦不迭，暗骂这船家眼拙，哪有大夫带着个伤势未愈的伤员满街乱跑疗伤的？却不知他长年医治疑难杂症，药到病除，一传十、十传百，几乎将他神化，那船夫虽觉如此疗伤有悖常理，却更觉是自己浅薄无知，一心以为神医做事均有深意，其中道理绝非似自己这般的凡夫俗子所能领会。况且刘崇被罗仲恺封了穴道，，自上船后便哑口无言，脸上神情颇为怪异，更让那船夫觉得神秘莫测。

    小船将行未行之际。罗仲恺忽而剑眉一挑，朗声笑道：“闻部主，你不必追来了！姓罗的好得很，一时三刻还死不了！”那船夫不由一愣，即刻明白过来自己必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江湖仇杀，一时间又是害怕又是兴奋，两手心都是汗水，几乎连竹篙都拿不稳。

    刘崇闻言则是一惊，回想方才，确是没见到闻鲸吼参与混战，想来他是一早料到罗仲恺必走此处，便于此伏击，只待罗仲恺被那些人耗去大半体力，方好占渔翁之利。

    良久，听不到闻鲸吼回应，罗仲恺自觉已开始疲累，便怒喝了一声：“姓闻的，我只数三声！你再不走，我先打死这小郎中，再杀了船夫，咱哥俩也好比划比划！”顿了一顿，当真拖长了声音数道，“一——”

    还未数到“二”，刘崇只听船舱外一人冷冷“哼”了一声，衣襟带风，去得远了。罗仲恺暗自松了口气，却觉眼前一花，心知体力不支，忙令船夫开船。那船夫再鲁钝，也知是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回来，只恨祖坟风水不好，惹了凶神。看那大恶人恶狠狠让自己撑船，手心打滑，怎样都扶不住竹篙。罗仲恺无奈之下，喝了一声“滚”，强支起身子，一手抛了船夫入河，一手持竹篙，撑起船来。

    船刚离了岸，已能看到远远的尘土弥漫，灰蒙蒙一片人影中，当头那紫衣女子，正是陈婉娘。

    船停北岸，走上一程，便是北邙山。罗仲恺解了刘崇穴道，一手按住他身上要害，一手搭在他肩上，命他半扛半扶，一并走入深山。

    刘崇心知这番是再无人来救了，生死由天，自己心里暗暗打着小算盘，脸上则显出惧怕无比，走两步崴一步，颤颤悠悠，晃得罗仲恺也难以站稳。罗仲恺本就一瘸一拐，被他暗中搅乱，更觉伤口奇痛无比，忍了两三刻钟，便是一头大汗。汗水“噼噼啪啪”洒落一地，二人脚步过处，泥土皆湿。

    他眼见四处怪树奇石，荒凉无比，终于苦撑不住，呻吟一声，坐在了地上，道：“小郎中，你把那鸟弹丸取出来。可别乱动手脚，否则我一掌拍死你！”

    刘崇不敢违令，只得打开药箱，取出刀、镊之际，他一眼瞥见药箱角落的一瓶迷魂药。那瓶药是他救的一位洋神甫所赠，那神甫将这药说得神乎其神，说这药止疼甚为有效，受用者只须闻上一闻，便会哈哈大笑，捧腹之时，纵然断臂断腿，也难察觉。

    他望着那瓶药，心里暗自打鼓，不知这外夷的迷香，能否与江湖上的迷香是同一用处，更怕即便一样，罗仲恺内力高深，这药用了也是白用，反而激起他的怒火。

    罗仲恺见他盯着药箱发呆，便喝道：“臭小子，你还要不要活命！动作快些，发什么呆！”

    刘崇被他喝得身子一颤，回过神来，心头一转念，旁敲侧击地问道：“取弹丸须用刀将伤处再切大些，你不怕疼？”

    罗仲恺“哼”了一声，道：“区区小伤，何有疼来？你动刀子便是。”又自怀中拿了一瓶药，道：“这是我的金疮药，一会儿用！你不用动你那些瓶瓶罐罐！”

    刘崇心知这是怕自己动手脚，只得拿出小刀，先切下伤处衣服，再割伤口。罗仲恺两眼瞪得宛如铜铃，一眨不眨看他动手。刘崇每切一刀，都觉罗仲恺身上为之肉颤，但见他竟一声不吭，面不改色，心中暗增钦佩。

    少顷，弹丸取出，伤药敷好。罗仲恺看着包扎好的左腿，心里松了口气，看刘崇的眼光也渐渐温和起来。刘崇却未觉察到罗仲恺的变化，只擦了擦额顶汗水，这才觉得后背衣服硬如木板，原来汗透重衫，被这凛冽朔风吹过，全冻住了。

    他望了罗仲恺一眼，道：“我去生火。”言罢起身就要四处寻枯枝落叶。罗仲恺却伸手一拦，道：“不用你去！”看准一棵死树，一掌挥出。那树离他五尺之遥，又生得粗壮，一人也合抱不来，竟被这记劈空掌一掌拍折，“哗啦啦”倒下。

    刘崇看得瞠目结舌，心知罗仲恺这是在自己面前立威，言明自己若敢逃走，他便也对准后心，这么一掌过来。

    生了火后，罗仲恺拾起地上碎石，打落三四只麻雀，命刘崇烤来果腹。刘崇一一照做，心中暗想：“你醒着时我逃不了，但你失血过多，总会睡着。除非你再封我穴道，否则我一定逃掉！”又转念一想，隐隐担忧起来，只觉罗仲恺若当真封了自己穴道，那么日复一日，朝复一朝，自己便总离不了他身边半步，而罗仲恺总有伤愈之时，到时只怕就是自己的死期。

    麻雀烤好，香气扑鼻而来，刘崇食不知味，罗仲恺倒是大快朵颐，边嚼边道：“小子，你现在不吃还等什么？一会死了，黄泉路上可要做个饿死鬼了。”

    刘崇心头一阵怒火升起，想要反驳什么，想到二人武功差异之大，又不知要如何开口。怔忡之间，忽听山林深处“窸窸簌簌”的作响，一盏一盏碧绿的灯在黑暗的树林间亮起，竟是麻雀香气引来一群野兽。罗仲恺行走江湖多年，经验远比刘崇丰富，一听就变了脸色，喊了一声“狼”，便强撑着伤腿站起，自篝火中抽出一支木棒，围着二人身周三丈左右，划了个火圈。又将圈内野草拔得凿尽，以防火势反扑。

    那群狼在这寒冬深山中已饿了大半月，被烤肉气息引来，又闻到生人味道，岂肯善罢甘休。刘崇借着火光，只见外边一圈满满的都是碧绿色的光芒，密密麻麻，不知来了几百只恶狼。

    刘崇心头发怵，瞅着罗仲恺，却见这半天前还大开杀戒的“天下第一”，此刻脸色也变得铁青，两眼直勾勾盯着火圈，哪边一有熄灭势头。便扔一把枯草枯枝过去。然而朔风苦寒，不一时，二人身边的枯枝碎叶已快用尽，离日出却仍有两个时辰。群狼见火圈渐暗，火势渐熄，均趋步于前，作势欲扑。罗仲恺心知这几百头狼一旦上来，凭你天大武功，也是个死字，便不耐烦起来，拾起地上一块碎石，掷向离火圈最近的一头灰狼。

    他手劲何其之大，那灰狼不及闪躲，被碎石正击中面目，登时惨号一声，脑浆献血迸流而出，倒地而亡。其余几百头狼闻到血腥，哪管那是同类，蜂拥而上，眨眼间连骨头也啃得精光。然而这片刻一乱，旁边就留出了空位，直通密林深处。

    罗仲恺眼前一亮，想了想，点起一个硕大火把。递给刘崇，道：“小郎中，我自身难保，可管不了你的性命，你一切都靠自己吧！”又脱下自己外衣，用火点燃，猛然间伸手一提刘崇脖领，将他扔入狼群之中。

    刘崇骇然惊呼，却见狼群见火而退，露出一片空地，继而自己头顶上一沉一轻，他仰头望去，只见罗仲恺挥舞手上火衣，如一只金红色的巨鸟，一脚点过后，借势抓住一根树枝，几个起落，已入密林而去。88106 www.88106.info